好看....這篇真的太好看了!!!
又再次佩服李奧娜這傢伙....怎麼可以寫出這麼激情有好看的文...
讀法律的都可以那麼舌燦蓮花嗎?
那我是不是也該轉行去讀法律算了= =
總之這篇巔覆我一些些對一步大師的想法...
他真的是攻受皆宜呀....=/////=
不過我還是比較暫成蒼攻蓮華~~
好想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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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蓮華




【上】



萬聖嚴,星月寂然的闇夜。

『滴答!滴答!』

單調而規律性的水滴落地聲自石牢內響起,不片刻,聚成蜿蜒血流,在牢內低窪處形成一片血腥暗紅,鮮血來自牢內一具支離破碎的軀體。

天色大明之時,大日殿內,導師、尊者、羅漢們群集,一個個皺起了眉;眾人慣於養尊處優,面對擔架上活生生給人破腹扯出腸臟的血肉模糊屍塊,階級較低的不免心下埋怨,待會收屍工作不知又要輪到哪個倒楣鬼頭上?

收押在監牢裡的囚犯被人以慘酷手法殘殺,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六起了,一些資歷較淺的年輕僧眾還是在出了命案之後方知自家後殿竟然關了這麼多囚犯,業績比法門無私巖更可觀。

死了囚犯尚是小事,問題在於行兇者的手法心態,一眼即知是出於純粹的殺人為樂,兼且來去無蹤防不勝防,萬一哪天兇手認為只欺負囚犯不夠樂趣,將目標轉移其他僧眾身上,事態便大大地嚴重,因此身為大日殿最高主持的聖尊者在最新一起命案發生後,亦不得不召集眾人,認真探討應對之道。

聖尊者一則以憂一則以喜,憂的是依律他這個月底便要退休,偏生在這節骨眼上鬧出人命,無事榮退的小小心願宣告破滅;喜的是繼位者遲至今日尚未決定,皆因兩名人選無論鬥才學鬥武功鬥人品鬥外貌均是勢均力敵,此番正好趁此良機,誰能破命案便任命誰人繼位,順道送出燙手山芋,正是一舉兩得。

「善法,你怎麼看?凶徒下手如此殘暴,會否是魔族所為?」聖尊者首先向左座一名藍髮藍衫青年開聲垂詢。

藍衫青年抬起漂亮銳利的一對鳳目,先朝對座始終沉靜無聲的白衣青年掃了一眼,才道:「弟子認為此事應與魔界無涉,萬聖巖雖與魔界長年交戰,但魔族一來應尚未有能力潛進本殿,二來亦無須向囚犯動手,要殺人示威,他們有更好的對象。」

聖尊者點點頭,目光移往白衣青年:「蓮華,你認為呢?」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以清雅柔和的嗓音道:「我的看法正好相反,單就這具屍體而言……」修長白皙指尖,優雅地朝地面屍首一點:「一爪破腹,兇手心性已入魔道,絕非人類。」

遭受一步蓮華反駁,善法天子眼內掠過一絲怒意,卻出奇地沒有作聲。聖尊者嘆道:「無論如何,大日殿清聖佛地不容凶徒肆虐,此事交由你二人追查,一個月內,吾要見到凶徒落網,誰能查明真兇,誰便是吾繼承人。」

僧眾聞言一陣嘩然,不過倒也無人怪責聖尊者的決定太過隨便,實在是善法與蓮華兩人能為不相伯仲,以破案功勞來選擇繼位者總比抽韱強。

既有初步結論,眾人便即散去。善法天子見一步蓮華背影即將消失於殿側長廊轉角,豁地起身快步追上,沉聲道:「站住!」

一步蓮華停住腳步,轉身望著他,柔聲道:「怎麼?」

這幕情景落在旁人眼裡,實是十分賞心悅目的畫面——白髮飄拂、清俊絕倫的青年,身姿在漫天陽光照耀下益發靈秀出塵,另一邊則是藍髮華服、美艷逼人,可惜卻是火氣甚重,仰首瞪著比他高出幾吋的青年道:「你似乎很篤定能順利擒捉兇手是嗎?哼,『兇手心性已入魔道』,虧你還敢當著聖尊者的面說出來。」

一步蓮華微笑道:「你在擔心我嗎?」

善法天子冷冷道:「我不知你在玩何把戲,也不想知道,只是要提醒你,大日殿戒律森嚴,你若要自毀前途,聖尊者也護不了你。」卻不回答是否替一步蓮華擔心的問題。

「你已經知道了。」一步蓮華悠然伸手執起善法天子頰畔數絡藍色髮絲,道:「這樣一來,我是不是該殺你滅口?」

善法天子鳳目一横,臉上毫無懼色:「我若想揭發你,剛才便不會保持沉默。收手吧!聖尊者對你一向寄望殷切,不會希望見到他最鍾愛的弟子變成滿手血腥的惡魔。」

一步蓮華笑了起來,問道:「你覺得我是惡魔?」

「我不知道。」想起適才在殿內所見屍首的慘狀,善法天子蹙起眉,語氣卻稍稍軟化下來:「目前為止你所殺的都是罪囚,我信任你的為人,才未向聖尊者舉發你,但你實在做得太過分了,你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

「天子,你殺過人嗎?」

善法天子一揚眉,冷然道:「伏魔衛道,誰敢擔保自己手上不沾鮮血,我自然殺過人,但都是堂堂正正動手,而非任意殘殺。」

「被你鞭得四散奔逃的魔族們可不會這麼想。」一步蓮華的取笑其來有自,以鞭法狠辣、容色絕豔名震佛道魔三界的善法天子,揮起七尺長鞭、在戰場上威凜迫人所向披靡的英姿,早是萬聖巖僧眾們津津樂道的名景。善法天子哼了一聲道:「不要轉開話題,我在問你,你究竟發生什麼事?」

「我想殺人。」一步蓮華淡淡應答,微一抬手,指間氣勁將不遠處一座假山爆為碎粉。善法天子認得這手法;第三個被發現的囚犯便是死在這招蓮華滅罪之下,僧眾們在牢房牆壁四周蒐集到的殘肢碎屑加起來還裝不滿一隻扥缽。

善法天子瞪著眼前那張美麗得不染俗塵的臉孔,被公認為大日殿內最溫柔慈慧的一步蓮華,為何會變成這般殺人不眨眼的模樣?

想起一步蓮華先前所言「兇手心性已入魔道」,靈光一閃,善法天子失聲道:「你刻意由聖入魔?!」

由聖入魔,可分為非自願性的走火入魔及自願性的修練兩種,遇上了前者是無可奈何自認倒楣,後者則是師長們再三告誡弟子們千萬不可為求速成而以身試法,入魔者縱然功力大增,然心性亦將轉為冷酷殘忍,再難回歸正道。佛門史上寥寥數個成功入魔的案例,其結局不是被師門率眾正法,便是成為殘殺滿門的叛徒,由聖入魔亦因此成為佛門中人最大的禁忌。

以一步蓮華的天才資質,自不可能是走火入魔,唯一的解釋,即是一步蓮華為了獲得聖尊者的地位而刻意入魔,光憑一步蓮華方才小露的那手功夫,功力已然勝他,而在此之前兩人分明是不相上下——想到此處,善法天子心下既惋惜復惱怒,臉如寒霜:「這麼做值得嗎?聖尊者已明言找到兇手才能繼位,且看你到時如何交差。」

「你識我多年,可曾見我做過令自己下不了台的事嗎?」一步蓮華微抿起唇,露出萬聖巖另一著名絕景、堪與善法天子豔色各擅勝場的美麗微笑。

善法天子心底泛起拿此人莫可奈何的無力感,儘管以脾氣剛烈不假辭色著稱,他的性格卻比自身所能察覺到的更加心軟重義。旁人以為他與一步蓮華自幼被處處拿來相互比較,目前更是彼此最大的競爭對手;卻不知他早已將一步蓮華當成最重要的伙伴,從小到大,均是貌似溫和的蓮華將他吃定的局面。

「我不理你有何盤算,總之一個月內你必須給出交代,否則我便要以大日殿戒律執掌者的身分將你論罪!」

「戒律啊……」一步蓮華偏過頭,任流瀑般雪白髮絲披垂遮擋了半邊臉頰,自語道:「是為了被打破,才有存在的必要。」

自皈佛門,步步為營謹慎自持,但求成佛唯恐成魔,然破戒之後,才知道何謂人生。

*          *          *

「你想知道破戒是什麼感覺,才刻意入魔?」溫文爾雅的道服男子瞠大眼,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神色平靜的白衣青年。

「一般情形下,我縱然想也不會付諸實行,惟有入魔,才能讓我有行動力將想像化為真實。」一步蓮華接過蒼遞來的酒杯,優雅啜飲。

蒼挑了挑眉:「難得乖巧了大半輩子的一步蓮華也有叛逆期,感覺如何?」

「……好喝。」將飲盡的酒杯遞了回去,示意絃宗之首再贊一杯。

「我是問你,破戒的感覺如何?」

「殺戒的話,到現在已經有些麻木了,說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只是幾天沒見血,就有些不痛快。」

蒼看了他一會,搖頭嘆道:「這些話千萬別讓聖尊者聽到,老人家上了年紀,怕禁不起打擊要痛哭失聲。」

「酒戒嘛……我認為這條戒律根本不應該存在。」朝蒼晃了晃杯身要求補添,白皙雙頰被酒氣一沖,湧上兩片淡淡紅暈。

蒼點頭同意:「從我十二歲那年喝下第一杯酒開始,便認為定下禁酒這條規矩的前輩,肯定人生無趣。至於葷戒你可以別提,我也不願想像你啃起雞腿是什麼模樣。」

一步蓮華失聲而笑,眼神迷離,顯已有些醉意:「我還是喜歡素菜多些。」

蒼盯著他,慢條斯理地問道:「那……色戒呢?」

一步蓮華微笑著,長睫垂下,默然不答 。

喔哦,竟然已經有對象了?蒼忍不住繼續探聽:「是你們殿上那尊娘娘嗎?」

「你這話才不能讓天子聽見,否則他有本事挑了天波浩渺。」一步蓮華搖搖頭;善法天子對六絃之首印象很差,堅信一派斯文的絃首絕對不像表面看來的那麼正氣凜然,事實證明天子的看法極可能正確,這傢伙根本是吃喝玩樂樣樣拿手,顯然在接任絃首之前早就玩翻了,目前只不過是年少放縱後的修身養性。

蒼不放過他,進逼道:「你尚未答我的問題。」

一步蓮華抬眼朝他望來,淡淡道:「在徹底沉淪之前,必須自拔。」




【中】



有著灰藍長髮和彩紋黥面、銬鍊加身的惡體,是被一陣低微輕柔的梵唱聲從夢境中喚醒。

與他面目相似、氣質卻溫雅許多的雪色青年停下梵唱,對他露出笑容:「醒了?」

惡體很喜歡青年的聲音、笑容、視覺效果和實際觸感一樣柔滑動人的雪白頭髮;喔,當然,還有被他侵犯時從聖潔轉為放蕩的模樣。

然除此之外,他和青年根本是仇深似海。更精確點說,是他單方面地將青年恨入骨髓。

自他有意識地睜開眼睛那日,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一步蓮華坐在他身邊專注閱讀書冊的畫面。見他醒來,一步蓮華合起書本,慈靄地伸手撫著他臉龐,欣然道:「我成功了!」

基於可悲的雛鳥本能,有那麼一瞬間,他對這溫柔美麗的陌生人產生了信賴、依戀等情緒,豈料低頭一看,他發現雙手雙腳均被銬住,長長的鎖鍊另一端連結在壁上;換言之,他等若是被囚禁在這直走十五步、橫走不到二十步的空間裡。

事後他知道,原來這空間是一步蓮華利用從六絃之首處學來的密技所創造出來的結界,除了一步蓮華,沒有人看得見他的存在。

他瞇起眼,眼底閃動怒火厲芒:「為什麼關起我?」

一步蓮華仍抱膝安靜坐著,一面平和地向他講述何謂「蓮花出淤泥而不染」:蓮花在水面盛開得乾淨漂亮,水底的淤泥居功厥偉,然而注定一世不見天日。

聽見對方竟然將自己比喻成爛泥巴,惡體簡直怒不可遏,但他僅是冷沉著臉怒哼一聲,並沒做出其他反抗。身上鎖銬是萬聖巖三大絕技之一的真言枷鎖、對付魔的專門利器所化,他初具形體意識,力量尚未完全,暗自運勁數次掙脫不開,他便知道得另尋方法。

一步蓮華歉然道:「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但我必須化出惡體代為承接入魔所生的惡念,只能委屈你了。」

惡體往牆上一靠,冷冷道:「我叫什麼名字?」

一步蓮華略微一怔,半晌才舉起手裡書本道:「佛典記載,昔日曾有名為襲滅天來的惡魔被其本體摩諦菩薩降伏,如果你不介意,我便喚你襲滅天來吧?」

……橫豎要將人欺負到家就是。懷疑自己還能被氣到什麼地步,他怒到極點反而平靜下來,乾脆地道:「我同意。」

體內承襲了來自一步蓮華的記憶,無需一步蓮華多作解釋,他也明白自己的功用;一個月後,他將被送至大日殿聖尊者座前,以惡體的身份,承擔起一步蓮華殺人的罪責。

如此悲情的身世,不用他自憐,一步蓮華也知有負於他,因此待他分外溫和有愛心,即使他表現得再如何蠻橫無禮,一步蓮華也從不發脾氣。

一日,他百無聊賴地聽著一步蓮華輕柔悅耳的誦經聲,這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以滅罪真言消磨壓制他的功力,以防他脫逃反噬。

真是越聽越有氣。等誦經聲告一段落,襲滅天來的怒氣也堆積到安全線上,見一步蓮華歛目垂首清麗莊嚴的模樣,他忽然伸手扯住一步蓮華長髮,一把將他壓到地上去。

揚起眉,襲滅天來冷冷一笑:「把黑鍋讓給我揹,你的『惡念』果真根絕了嗎?」

一步蓮華平靜道:「我不會讓你的犧牲白費。」

這倒是真心話,這幾日陪伴惡體的時候多了,外出殺人的次數也就減少。他不能否認,照著佛典記載的方法成功化出惡體後,對這個自己一手創造的生物,他的欣賞和興趣逐漸勝過染血的渴望,和囚犯死前的絕望恐懼比起來,看惡體臉色發青的表情有趣得多。

聽見「犧牲」兩字,襲滅天來的腦神經「啪」一聲斷線,刷啦一響,將白袍衣襟撕下一大片。

一步蓮華睜大眼,這場面他有印象;決心破戒後,色戒也是要打破的重要項目之一,為了預作準備而翻看的春宮圖,在強制篇裡就有十分類似的場景。

呀,本來打算這兩天對天子派上用場的,沒想到惡體竟然先動手了。無妨,前面的色戒未破,先破後面的也無不可,不知和殺人的快感相較,犯下淫行罪的感覺又是如何呢?

內心頗為興奮期待的雪色青年,主動伸手摟住惡體頸項湊上唇吻。襲滅天來吃了一驚,其實他的原意只是想揍人而已,不過既然身為惡體,他的反應也快,順勢按住一步蓮華後腦,低頭啃咬撕扯那兩片溫潤美麗唇瓣。

「襲滅……」聽似低婉無力卻充滿誘惑的呻吟,自紅腫的唇瓣裡流洩出來。襲滅天來悶哼一聲,熱流頓時全往下腹匯集而去,頭腦一陣暈眩;不行,非找個地方發洩不可。

粗魯地將身下修長身軀推轉方向背對自己,手掌自然而然地往下伸去,按在一步蓮華腰間,再度用力一撕,溫潤潔美如玉的渾圓小巧雙臀便揭露眼前。

襲滅天來見狀抽空分了一點心,原來他自己的後面是長這模樣的啊……不!等成功脫逃了,定要好好鍛鍊身體,比起一步蓮華以白皙柔美取勝,他要練成鋼鐵般的性感結實才行!

想起一步蓮華要拿他頂罪的險惡用心,惡體憑著一股憤恨怒意,狠狠頂了進去。

「唔——!」

生理疼痛的淚水反射性湧上眼眶,想將惡體推開,但考量到此舉會令惡體面子掛不住,而且要破戒便要堅持到底,一步蓮華終於還是忍耐地趴著不動。問題是不反抗不代表對方會體恤地停下來,事實上,惡體根本是存心測試哪種程度的力道能把他玩壞似的,將他翻過身來抬高雙腿又探進去,直沒至底。

額頭冒出冷汗,一步蓮華心想:色戒到底還是不該破的,弄得出人命似地到處鮮血淋漓。不過看惡體的表情似乎頗為享受,會不會是自己還沒捉到要領呢?

抱著惡體肩膀、深呼吸地放鬆配合;數十下撞擊後,大約痛感也麻木了,體內變得柔滑溫軟,可以順利地迎進外物攻擊,這才終於稍為感受到所謂淫行的快感。

不管是痛還是快樂,胡攪一氣地糾纏,總之緊抱住對方,就可以忘記自己。






【下】



從熾熱變成冰涼的液體滑落腿間時,他也清醒過來,倚在襲滅天來胸前調整呼吸。

襲滅天來摸著他髮絲,腕間鎖鍊互擊出清脆聲響,道:「你仍要我為你頂罪?」

「對不起。」一步蓮華垂著長睫,語聲低卻肯定。

襲滅天來反而笑了起來,漠然道:「早料到你會這麼說,既然如此,那也不用等到一個月,現在便做個了結吧!」

「嗯?」一步蓮華抬起臉,神色微變,發覺襲滅天來手足上的真言枷鎖力量竟已低落至原有的三分之一不到,同時左腕一緊,被襲滅天來伸手扣住。

「你我一體同生,你難道沒興趣知道我們比拼起來誰勝誰負嗎?」襲滅天來一聲低笑,指間猛一用力,喀啦一響,一步蓮華左腕應聲而折。

一步蓮華右肘同時撞在他脅下,順著這道勁力,襲滅天來凝氣一喝,真言枷鎖轟然碎裂。

襲滅天來忍著胸骨斷折的劇痛,身影一晃遁出結界。

結界外繁星滿天,時值深夜。一步蓮華將左手腕骨推回原位,披上衣裳,望向落在花園一角的惡體,心道原來所謂歡喜禪其來有自,竟讓惡體趁著交合時吸走小部份功力,以致成功脫身。

襲滅天來傷勢甚重,憑著死要面子的硬氣,不肯在一步蓮華面前露出痛楚神態,卻也免不了臉色發白。

一步蓮華舉起手,強悍氣勁在掌上凝聚成一朵金色蓮花,張闔吞吐。襲滅天來勉強提勁,豈料內勁運至胸口處便阻滯提不上來,始知傷勢比自己預期的更厲害。

一步蓮華緩緩走至襲滅天來面前,望著他半晌,微笑道:「我改變主意了。」

襲滅天來瞪著他。一步蓮華舉起的掌終於擊出,卻不帶半分殺意,而是印在他胸口,將一道溫暖柔和的內勁灌注進去,大幅減低原有的疼痛。

一步蓮華淡淡道:「你走吧!現在對付你,和對付孩子沒有分別,等你足以和我抗衡時再來找我吧,我期待那一天。」

襲滅天來仍瞪著他,一句「孩子」打得他頭暈腦脹,連不該說的話也忍不住一口氣說了出來,以咬著牙的語氣:「我本來很喜歡你。」

「嗯,看得出來。」

什麼,他從哪裡看出來的?!

彷彿讀出他的震驚,一步蓮華抿嘴道:「每天我來結界,你看到我出現時的表情,似乎都很高興。」

襲滅天來想反駁卻說不出話,皆因一步蓮華描述得太過精確。被囚禁的日子裡,即使知道自己未來的下場,但每當白色的身影映入眼簾的剎那,他確實是開心的。

這就是簡直無藥可救的、與生俱來對另一半的依戀嗎?連他的第一次,都被這容貌美麗心如蛇蠍的美人奪走了……

情感還很青澀的惡體忍住眼裡冒起的酸意,抬手捏住一步蓮華下巴,憤然道:「所以我一定會殺了你,你聽好,我和你這筆帳永遠不會算完!」

望著惡體倒退消失在夜色盡處,一步蓮華微嘆口氣;嗯,多了個立志要學壞的孩子作為敵手、少了個現成頂罪的倒霉鬼,一個月的期限就快到了,要怎麼應付聖尊者好呢?天子責罵的聲音,已經預期地在耳邊迴響了。

反正聖尊者那邊低頭承認自己能力差找不出兇手便罷,至於隱約知道內情的天子嘛——一步蓮華笑了笑;俗話說「身體站在你這邊之後,心也就跟著過來了」,剛才那個悲憤逃走的孩子不就是明證嗎?

*         *         *

數百年後,萬聖之巔。

吞佛童子一劍插入聖尊者後腰,人尚在半山腰的善法天子見狀腦中一暈心魂俱裂,只恨一時間馳援不及。黑影電芒般一閃,已立於一步蓮華身前,冷然道:「我說過,我和你之間的帳不會算完。」

咳了口血,一步蓮華微笑道:「你要殺我?」

容顏冷漠如雕的惡體伸臂將搖晃倒落的聖尊者接入懷裡,沉黑披風揚起,倏然而去。

*         *         *

一步蓮華將頭枕在襲滅天來肩上,道:「你要帶我到哪裡去?」

襲滅天來臉色冰冷:「你對我的背叛,只能以殺戮來結束,我會讓萬聖巖及玄宗的鮮血成河。」

聽見這種跡近妒夫活逮逃妻的語氣,一步蓮華看了看跟隨在他們身後數丈的吞佛童子,儘管吞佛童子面無表情、依稀別開了目光,他仍能肯定,絕對是吞佛一五一十地將他的交友狀況轉告給惡體知道。

若無其事地將雙手環繞上襲滅天來頸項,一步蓮華仰起臉,笑道:「你真的學壞了,放狠話的表情還真有點嚇人。那你打算怎麼對付我?」

「我要吸收你。身體、功力都要。」

一步蓮華一愣,隨即笑得更開懷,慢慢地,湊到惡體耳邊道:「襲滅,這是我聽過最激烈的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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